严新传奇(32):风 波
严新终于回到了他的家乡四川。
他重返离别一年半的故土,并无衣锦还乡者的洋洋之态,而依然是面带谦虚、善良的微笑。不过,从外表上看,他变化不小。从前那个常年穿一件深篮色旧公安服,笼一条皱巴巴黑长裤的土头土脑的青年,如今已换为西服革履、戴着金边变色镜的先生。
工作、生活环境的改变,使严新的外表不得不-整饰一新。因为,他不能将光脚丫胡乱踏入洗得发白的军用胶鞋东渡扶桑;也不能罩件汗衫到中南海里幽静的小院为中央首长治病。
在这异常忙碌的一年半中,他实现了十八个月前恩师海灯的殷切期望。“立功”,他受法师重托离家远行,沿当年李白“仗剑出蜀”的道路千里迢迢送医上门不收分文,为众多患者解除或减轻了病痛;“立德”,在夜以继日诊治各类疑难病症的同时,成功地进行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人体科学实验,为人类的进步事业做出了贡献。“立言”,在全国各地作了一百余场气功学术报告,破除了封建迷信,弘扬了气功科学,宣传精神文明。不过,严新并不会到此止步,他铭记了恩师的六字真言,更记住了恩师这六字之前的那句话——君子不朽有三。其中的。“不朽”二之,常像珍珠般的丹点一样在他的体内运行。
1988年1月6日下午,严新在四川举行的首场气功学术报告会在故乡的绵阳市体肓馆隆重举行。3600名听众抱着自己或高尚或卑微或信或疑的各种心态聆听着同样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家乡人不同凡响的报告。
严新那典型的江油北部山区口音清晰地响彻在体育馆的空间,震动着每个听众的耳膜,气功师进行带功讲课,是通过导引的方法,将在座的听众体内的生物磁场调动一部分作为公用,加上会场中许多气功师和练功者同时把真气放出,使整个会场形成了气场。在这个‘气场’中,有许多有益的气功信息。如果大家按我的说的要求去做,就有可能收到你希望得到的气功信息效应。
“首先,腰要直,不要靠着椅背。坐姿要端正,腰背要撑直。”
“其次,颈椎要直。头微微内勾,下巴略内收,使头顶百会穴朝上。”
“另外,两手要上下重叠,掌心向上,中间不要接触,略留空隙。十指徽微分开,两手拇指轻轻挨着,放在小腹部位。男同志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女同志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因为男女气血不同,阴阳有别,磁场左右强弱不同,姿势要求也就不同。”
严新开讲20分钟后,从'南台最后一排靠西台的角落里,传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有听众在气场中被诱发出了自发功。
“配合这种手势,,请大家将舌头稍稍调整一下。一般人把舌头徽徽上翘,抵着口腔上腭,有心脏病的人将舌头内收,顶着腭后部。需要减肥的人和高血压病患者,舌头放在口腔中间。上下牙齿徽徽留点缝,而嘴唇要轻轻闭上。这样,就容易调心,使思想意识放松,入静。
眼睛要徽徽向下看鼻尖,或轻轻闭上看自己的心脏,并且想着心脏好像有一团红色的火焰,并下意识地想着将这团火引下小腹或肚脐的深处。”
会场的四个方位都出现了自发动功者。哭声、笑声、踏脚声、拍掌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正在执勤的绵阳市中医公安局女警察周由芳刚按严新的要求做好动作,便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她怕人笑话,拼命地控制自己,两手紧紧把住座椅扶手。严新开始讲解气功信息效应。当他谈到听众接收到气功信息后可能产生明显的寒冷之感时,周由芳突然像掉进了冰窟,浑身透凉;当严新谈到气功发放的外气可以使会场陡然升温时,她又感到自己的血液热辣辣地通体流动。接着,她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开始打拳.十多年前所学的早己忘却了的公安擒拿拳她打得十分地道,进扣拆招简练有力;从未学过的太极拳她竟然也打得非常纯熟,连她自己当时也感到惊讶万分。
周由芳在气功态中飘飘欲仙,浑身上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她的灵魂仿佛已经飘回到了八年前的一个夏日的夜晚。
公安局里来了一位11岁的¨小姑娘。她身上出现的奇迹引起了公安人员的极大兴趣。当时正值“唐雨耳朵认字”的奇事轰动全国,且特异功能儿童层出不穷之时,公安部门已开始秘密利用人体特异功侦破案件。小姑娘来自剑阁山区,一件打着补丁的碎花花衬衣宽松地罩看纤瘦的身体,被山风吹的像骄阳晒黑的脸上忽闪着一对聪明的大眼。十多位公安围着她,请她说出公安们的家中人口、性别、家庭环境等,她说得相当准确。再请她叫手掌唱歇。公安们听说小姑娘的手掌会唱歌,早就叫她表演,她说手掌唱歌只有到半夜才行。她讲不出子夜对练功者和特异功能者的特殊作用,因为她毕竟才读小学二年级。
到了半夜,小姑娘伸出右手掌轻声讯问;“叔叔娘娘请你唱歌,你唱不唱?”她像在问自己可爱的弟弟妹妹,话语里充满了柔情。“喔,可以唱。”她样起小脸朝人们嫣然一笑,又低头问手掌;“唱哪首歌呢?”她把耳朵贴在掌心倾听了一会儿,“哦,给叔叔娘娘唱‘洪湖水浪打浪’。”
公安们在屏声敛气静听,一曲歌剧【洪湖赤卫队】选曲“洪湖水浪打浪”的优美旋律从小姑娘的右掌心飘了出来,真真切切地萦绕在人们的耳际。手掌哼出的歌不太准,也比从歌唱家嘴中唱出的这首名曲要慢半拍。但就这手掌能完整地唱出一首歌曲的奇怪现象,就足以说明人体有着无穷的奥秘。遗憾的是,不久之后一场对人体特异功能的大张挞伐,使全国性的“人体特异功能热”骤然间烟消云敞,手掌会唱歌的小女孩失踪了。
周由芳飘荡在空间的灵魂随着严新的语调的抑扬顿挫忽升忽降,恍恍惚惚中,报告人的声音与“洪湖水浪打浪”的旋律融为了一体。当她竭力把自身从气功态中解脱出来之后,她匆匆离开座位,履行自己的治安职责。在巡视会场时,她发觉两年前因左手腕骨骨折引起的肩周炎居然毫无痛楚。她相信这是严新带功报告的作用。
报告会后,有熟人找上门来,一定要请周由芳教授武功、气功。“我没有功夫,不会气功,不会太极,学过的擒拿拳也忘了……你硬要说我跟严新学过,哪有这事?听报告以前,找连严新的名字也没听过,怎会跟他学功夫?”她耐心地解释着,可人家还以为她与严新一样谦虚。
绵阳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病退职工罗秀珍由家人抬至体育馆。她患严重内风湿,踝、膝、肘关节肿大,双手指变形,状如僵硬的鸡爪,双臂不能抬举,食宿无法自理,基本丧失行走能力。当严新那既雄厚频率又高的奇特话音开始振动她的耳膜之后不久,她猛然感到一股寒气从头顶灌下,迅速流遍全身。她浑身颤栗不已,如同掉进了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她本能地挣扎着,运动着僵直的关节,手脚并用地在寒风凛冽之中拼命爬行。她感到身体在渐渐转暖,四肢慢慢灵活,爬行速度加快,最后竟然站立了起来,在松软的雪地上轻快地飞奔不停。她在一股浓烈的污水臭中收了功,走出了拥挤的体验馆。回到家里洗脚时,她发现左膝外侧那个鸡蛋大的风湿包块不见了。第二天,她恢复了走路,开始在悠扬乐曲中,自如地学跳老迪斯科”。
建筑工人廖大康专程从江油县到绵阳诊治胃病。他患胃痛症已两年多,多方医治无效。1987年底旧病复发,当地医院治后不见好转,只得来到绵阳卫校附属医院诊治。经诊断,他患严重胃溃疡,大便已转为带血的棕黑色。医生建议吃药打针,观查三天,再考虑手术治疗。第三天,廖大康怀着美好的愿望来到气功报告会场。报告会后,他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胃部疼痛明显减弱,再到医院找上次诊病的医生检查。检查结果为:末见异常,病情显著好转,可以不动手术了。这以后,廖大康胃痛消失,食欲增强,大便正常,很快重返工作岗位。
南台12排90号座位上的妇女戴着一副玻璃瓶底般厚的眼镜。她叫李碧华,是绵阳市造纸厂医务室医生。她右眼深度近视,不戴眼镜就是睁眼瞎;而左眼却是弱视,只能蒙蒙胧胧地辨认近处景物.她弱劣的视力是从母亲胎中带出,遗传的的作用使她婆婆和父亲的深度近视代代相传,而她又将这不良的基因传给了她的儿子,听严新带功报告时,她一心想给远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传速信息,为其遥治眼镜。当她专心听讲两个多小时后偶然睁开双眼,竟然惊异地发现自己已将严新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而在报告会开始时,她几乎连做报告者的身影也辨认不清。第二天,她看到了很远地方的景物。
虽然绵阳市商业局工业科会计候明芳是个要强的女性,曾于1986年和1987年连续两年夺得省商业工业报表统计第一名,但对于浑身病痛的身体,她却要强不了。她患有慢性阐尾炎、鼻炎,右腋下长的那个鸡蛋大的包块已有 20多年历史。1987年6月,她腋下的肿瘤长大了,影峒右臂神经,抬臂就疼痛难忍.听了报告,她挤进涌向严新的人群,荣幸地握了握这位气功大师的手.回到家里,她欣喜万分,因为她腋下那个折魔了她20年多的肿瘤不见了,她患有慢性阐尾炎和鼻炎的症状也消失了。笫二天,她上班时,脑子特别清醒,工作效率大大提高。十天后去称体重,还减了八斤。
严新带动报告会后的几十种、上百例各类治疗效应在民间竞相传咏。而在同一时间和同一地域,一种与之相反的言论也在迅速蔓延。
于是,两种对严新气功学术报告的内容和效应截然不同的认识、看法在严新的冢乡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风波在报告会前就在酝酿之中。
时值绵阳市正在召开某大型会议。在与会代表的强烈要求下,大会秘书处决定休会半天.挪出时间听取幕名已久的气功大师严新的带功报告。一时间,关于严新其人其事便成了会议代表饭前饭后、会间小休议论的中心话题。
信者认为,气功自古有之,目前党报党刊也对气功的科学性和科研成果作了宣传报道,这不用大惊小怪。
不信者却说,气功太玄乎,玄乎得与“巫术”无异;从理论上分析,不符合所谓的经典哲学思想,从科学上讲,也与现代科学相去甚远。也有人义愤填膺地斥严新为玩弄“巫术”的“骗子”,甚至是“高级骗子”。
虽然这些人没有证据证明严新是如何“骗”得中央领导、中国著名科学家、中央机关、中国最高科研机构的信任和推崇,又如何骗取了具有国际意义的气功科科研成果,但他们各有自己的解释,比如,说严新在绵阳中医校教书时就调皮捣蛋,和领导过不去,还搞封建迷信,用类似走阴跳神的方法给人治病,几乎受到处分等等。不过,“调皮捣蛋”的老师怎么能是先进工作者?任班主任的那个班怎么会是闻名全校的先进班?搞封建迷信活动的具体事例有 哪几桩?诸如此类的问题却并无人提出,也更无人回答。
也有入从医学的角度和现代科学的角度否定严新的奇异功能。也许这种人因领导工作太忙无暇阅读报刊,其观点还停留在l979年围剿“耳朵认字”时提出的政治口号上;也许这种人没有看过或钻研过古典中医名著,连两干多年前中医的先祖便通过人体特异功能透视人体、用气功方'法行医的历史事实,他们也照样加以否认。这种人认为,在振兴中医的事业中,必须首先破除封建述信才能将中医研究引向现代科学的道路。从这一观点出发,严新之医术便是地地道道的巫术。
这类带权威性的宣传的确起到了效果。以前一些有点儿相气功治病奇效的代表们在“权威”面前动摇了,那些对严新奇术持将信将疑态度的会议代表也重心明显偏移。于是,各持己见的代表们将验证严新气功效应的“赌注”押在了1月6日下午的气功学术报告会上。
报告会还未结束,300多名参加报告会的代表因自身没有被诱发出自动功,而大失所望便中途退场,回招待所吃会议伙食去了。他们把证明严新带功报告效应的真伪的唯一标准定为自己能否在会场上不由自主地运动,虽然他们目睹了会场上数十人哭笑叫闹,舞蹈打拳、挥臂跺脚的奇异景象,但就因自己未如此这般,便否定了严新带功报告的效应。
报告会第二天,严新暂住的绵阳市委招待所三号楼外人头攒动,有求于严新的家乡群众盼望能与这位气功大师见上一面。而这时,严新并不在三号楼内,他已于前一天晚上被转移到另一住所,正在为那些十分柏信、将信将地疑或并不相信气功治病、遥感诊病奇效的“父母官”以及他们的亲属没完没了地开着中医处方;他们抱着一种期望或者侥幸或者赶时髦以及说不清的心理将自己的病症写在一张纸上,托人交到了本该离开绵阳的严新手中。
当严新正在为其中一位带功开方时,胸中突感不适。此时,这位同志正在会议分组讨论中离开中心议题对改革中出现的社会现象作个人的评论。
“有的气功师说自己发功时,能在2000公里之外改变物质分子结构,还可以产生300度的高温和30个大气压,这恐怕太玄乎了吧。”他话说得还委婉,字字句句都充分体现出有身分者谨慎的艺术性,“特别是关于治病,可以摈弃传统中医的望、闻、问、切,而通过其他手段,甚至通过其他人进行遥诊遥治;也可以代替X光机、B超仪透视人体发现病灶在远处治疗,这就更离奇了。对于这突常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事实,我认为不具有强有力的说服力和科学性。”
也难怪这位日理万机的同志了,也许他没有读过或没有像审阅文件一样认真读过《光明日报》1987年1月24日和9月4日那两篇登在头版显著位置上的重大科研报道,更不可能看到1987年3月26日全国一级自然科学学报《生物物理学报》,那一组气功科研学术论文;于是,说出了并不符合科学的言论,以致于当有稍稍懂得一点科学的人士得知这位同志在郑重的场合说了不太郑重但不必大惊小怪的话后,并非挖苦地反驳道:“关于具有国际尖端科学意义的气功科研成果,大部分科研工作者也只能通过科研论文或简短的科研报道进行认识,何况不懂尖端科学的凡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就是请这位先生亲自参加清华大学气功科研协作组的科研工作,当他面对精密的仪器,眼睁睁看着指计或图象的变化,他也不会明白自己正面对着又一项科学实验的巨大成功。
可惜,这类“外行人说内行话”的事件,每时每刻发生在我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
这天上午,跟踪采访严新的某晚报女记者无意间认识了一位出席会议的某方面“权威人士”。女记者立即对他进行了采访。她想了解气功大师在绵阳工作时的事迹,结果,被采访者的回答令女记者大为吃惊。“严新搞的那一套不科学,我一点不信。至于他以前在绵阳中医校的工作情况,我不清楚。”他一点不回避矛盾。
“你说严新那一套不科学有何根据?”女记者反应还算敏捷,她愣了几秒钟后,明白自己遇到了想不到的采访对象,及时打破了先前的采访构想。
“就以昨天的报告会来说,参加市里会议的300 多名代表听报告竟无人出自发功,另据我所知,与会的老干部也没有谁说自己的老毛病突然好了.”他开口便将严新带动报告效应于一个狭小的范围内,面对几十名自发动功的其他各界人士包括好几位县团级离休干部的老毛病的好转,他闭口不提。
“那么,你对于亲眼所见的其他听众自发动功的情景作何解释呢?”
“因为我不认识那些自发动功者,所以无法评价他们在会场上蹦跳不止的真正原因.”他言下之意,似乎那些自发动功者并非是在严新发放的外气作用下身不由己地运动,而是另有蹊跷。
采访渐渐变成了争论,双方各抒己见,互不相让。
开始,女记者还沉得住气,用自己在各类报刊上看到的事例和气功科学道理向对方做耐心的解释和说服。而他也用自己从前学到的医学知识反驳女记者言论的荒谬。随严新跟踪拍摄电视片的重庆电视台导演和摄影师见他们相持不下,也上前以自己拍摄电视片几月以来在北京、辽宁等地亲自经历、目睹的科字实验和各种病例、奇事对他进行开导。
然而他并不买帐。“这是你们口说的事实,不是我所看到的事实。再说,你们并不懂中医,不懂气功。”他可笑地在见多识广的新闻工作者面前显示自己的“杈威”地位,“而我因职业关系多少知道中医、西医是怎么一回事,多少懂一点气功。”
重庆电视台导演耐性特好。“你可以说我们不懂医学,不懂气功。但你也未必懂气功。从你对严新气功现象盲目否定的言词里,就看出你对气功十分陌生。如果说我们看到的事实不足以证明严新气功疗效的真实性和科学研究的重大意义,那么,你总该相信上百家中外报刊,特别是党报党刊对严新气功的奇效与科研意义宣传的真实性吧。”
----《严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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